【飘渺人生｜06:30】 魔鬼爱美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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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选台词：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，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。——《剪刀手爱德华》
1.
魔鬼喜欢天使，这事在天堂地狱都是秘密。
“在一个地方呆久了，多少都会有些无聊是吧？”魔鬼躺在地狱的烈火之间，透过火焰看着轮廓逐渐清晰的远方来客，舒服的抖了抖翅膀，“来烤烤火吗？你们那可没有这个。”
“不必了，谢谢。”天使还是一如既往得不自在，“我只是负责押送一个罪大恶极的灵魂，完成交接以后就走。”
“哦？不多呆一会儿？真遗憾，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呢。”魔鬼叹了口气，摇摇头坐起身。他的头发从肩膀上滑落，披散下来，和黑色的翅膀融为一体。
“几百年来，我们每天都会见面。”天使出言戳穿道，“除非至恶的灵魂不再出现，否则我们总要再见的。”
魔鬼挑起眉毛：“为了见到你，我的兄弟们可是拼了命在诱惑世人堕落啊。你要知道，再善的人也会被恶念俘获的。”
天使也不遑多让：“而为了不再见到你，我和同事们也在努力感化世人，坚信再恶的人也能被救赎。”
魔鬼盯着天使纯白的不染纤尘的翅膀，眨眼间计上心来：“你说的对啊！相信在你的努力下，这目标很快就会实现的，不过，你想不想让这进程更快一点呢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我都知道，这世界上没人比魔鬼更恶，比天使更善，对世人灵魂的评判标准不也正是如此吗？那么如果我们都封闭自己的翅膀，化身为人，你我皆只保留本性，看看对世人的影响......岂不最是直观吗？”
“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？”天使皱起眉，显然没有完全上钩。
“理由？哦，理由！我想在这里，我们还是给它换个名字——”魔鬼环视无边无际的地狱烈火，“在这里，我们叫它‘赌注’。”
这倒是个奇怪的名字。天使心想。他看着魔鬼歪着脑袋的慵懒微笑，觉得似乎也没有老前辈们说的那么危险，于是轻轻点头：“那么，请告诉我你的赌注吧。”
“如果你赢了，想让我做什么都无所谓；但如果我赢了，你就得...suck my dick。我是说，你应该有信心不会输的吧？如果你赢了的话，你希望我做些什么呢？”
天使没有听清魔鬼含混的词句，只用了一秒钟就坚定的回答道：“如果是那样，我希望你重新聆听圣音。”
“没问题！所以，成交？”魔鬼伸出一只手。
“成交。”天使握住了那只灼热的手。
他没有看见魔鬼藏在身后的两根交叠的手指。
封印翅膀，就相当于封印法力。魔鬼才不会傻到让自己孤立无援。在去往人间之前，他不讲武德的召唤出七宗罪来帮忙。
贪婪和暴怒溜去了赌场逍遥，傲慢对他的邀请不屑一顾，懒惰更是懒得搭理。暴食最近转了性子，跑到厌食症互助会做义工，最后只有嫉妒和色欲两兄妹及时赶到。魔鬼知道倒不是他俩靠谱，只是嫉妒是人与生俱来又无法掩藏的弱点，而色欲是他最要好的伙伴。两宗罪帮他搞定了在人间生活所需的一切，包括一张身份证，上面的名字是“王一博”。
魔鬼，或者说王一博看着手中的身份证，饶有兴趣问：“你们说，天使现在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这个我倒是打听过了，他现在叫肖战，身份就是个平平无奇小警察。”嫉妒说。
“嚯，还普度众生去了？行，那就作为对手去会会他吧。”
2.
“他已经封印了翅膀，现在根本认不出你。”色欲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，“如果你再盯着他看，他一定会觉得你是个疯子。”
“跟你赌两瓶地狱威士忌，他才不会恶意揣测我。”王一博略带得意道。
“是，他不会，可你现在的身份是个皮条客，抓你是他的本职工作。”色欲提醒道。
“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得？他怎么好像比长翅膀的时候看起来更漂亮了？”
“你疯了吧？虽然你之前让我尽情施展我的才华，但你自己不该受此影响吧？”色欲摸摸下巴，谨慎思索道。
“你完全误会了。”王一博打断他的臆想，“我从来都心有所属，其他部分也是一样。”
“知道，不随便的魔鬼嘛。”色欲耸耸肩，“不过你得庆幸你们赌的不是这个，上帝，我是说撒旦啊，你怎么才干了一个星期就被人家抓住了？”
“还不是因为你的好妹妹，嫉妒小姐，让客人在店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，害得我在人间的据点被一锅端了。”
“自言自语什么呢。”肖战拿着记事本坐到他面前的桌子后面，顺便打开了录影机。
“嗨！Angel～”王一博优哉游哉的翘起腿来，甜甜的打了个招呼。
“还是收回你的甜言蜜语吧，先生，我们接下来要谈点正事。”肖战说道。
这倒是一下子让王一博来了精神：“哦，正事，太棒了。说真的，我一直想有个跟你坐下来谈谈的机会，但是...你知道的，你我殊途，这事挺难的。”
“是的先生，挺难的，”肖战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，“你把我的同事都累的够呛，他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抓到你，尽管因你而起的案件数量达到了十数件之多。”
“哈，十数件。”王一博有些得意的瞥了色欲一眼，“我才刚到这里一个星期呢。”
“我想这正是问题所在。”肖战点点头，“你平均每天都会陷入至少两起麻烦事里，王先生，这到底是为什么呢？”
“这是我的工作，小天使。制造混乱，使人们犯错，这就是我的本职工作。”
“不先生，这不是你的工作，这是魔鬼的工作。”肖战严正道，“如果你想跟我谈谈你的工作，我希望你知道，当你将性作为买卖的对象，就势必会对弱势群体产生压迫，这是一件绝对错误的事情。”
“就依你说的，至于要怎么处置我，悉听尊便。”
也许是玩世不恭的态度刺激到了肖战，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王一博看不懂的情绪。这不是负面的情绪，所以他不熟悉；也不是曾经发生过的情绪，因为他没见过。
这到底是什么？
他对于自己失去掌控感觉很不好，焦躁的扭动着脖子，直到看到墙上挂着的耶稣挂画才恍然大悟。
这是悲悯。
肖战对自己怀有悲悯之心。
被耍了。王一博几乎是恼羞成怒。他是堂堂魔鬼，却被区区天使怜悯，这实在是丢脸。
“你知道现在我们任何一个人出手，他都会中招吧？他现在没有翅膀，对吧？”色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。
“我知道，”王一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，“你随便。”
等的就是这句话。色欲对着肖战抛了个飞吻，遂即心满意足的消失在空气中。
肖战明显怔愣，几乎有几秒钟的失神。他抬起头，半带疑惑的看向眼前吊儿郎当的嫌疑人。
王一博看准时机，心情大好，语带魅惑道：“这样吧警官先生，你也知道我的职业，不如我为你提供一点特殊的东西，你帮我把这件事一笔带过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，如何？”
没想到此话一出，肖战又把悲悯的眼神二次放送：“王先生，请你自重。你这样不仅是不尊重别人，更是轻贱自身！”
这一次的语气倒是有了波澜，就是怎么听怎么有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。还有那眼神，当魔鬼是可怜虫吗？！
“你不一定非要当个魔鬼的。你有得选的。”肖战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导，只是王一博已经彻底没了耐心。
“可惜，你从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。”他站起身，手腕上的手铐应声而落，热带花衬衫的背后撕开两道口子，肉体凡胎看不到的墨色翅膀倏的张开，在室内刮起一阵足以遮天蔽日的飓风。
魔鬼从不信守承诺。他从未封印自己的翅膀。
3.
魔鬼抑郁了，整天躺在火焰之中唉声叹气，让人耳不忍闻。
色欲坐在他身边，一句话也不敢说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小把戏会对天使无效，更糟糕的是，他确定魔鬼这次是来真的。
“我说，你......咋会喜欢上天使的呢？他们古板又无趣的。”
“我喜欢逗傻子，不行吗？”王一博无精打采。
“行行行，”色欲连忙道，“不过你就这么逃跑了，再傻的人也知道你不是凡人了吧？听说这件事上了当地的新闻，一些撒旦教的信徒把警局围的水泄不通......你知道的，你的小天使是不会朝别人开枪的......”
王一博当即一个仰卧起坐，弹射般展翅而起。
色欲说的没错。一大批教徒正在围攻警局周边落单的警员，肖战也在其中。
甚至，他还是被搞得最惨的一个。
因为魔鬼是在他面前消失的，狂暴的教徒们都认为是肖战激怒了魔鬼。每个人都拿着武器，恨不得杀了他献祭撒旦。偏偏他又是个绝对不可能伤人的主儿，急的王一博恨不得像子弹一样飞过去保护他。
可也正是因为如此，他前脚才落地，便不得已用身体当了盾牌，为他的天使挡下了致命一击。
教徒用的刀有些名堂，竟能将魔鬼的身体刺穿，他感慨一声，向后仰躺倒下，倒是被肖战稳稳的接在了怀里。
恍惚间，他看到肖战的背后闪过两片翼状闪光，终于恍然大悟，却只留下一句：
“天啊，没想到我死前看到的居然是天使......”
下一秒，他便被送回了地狱。
至恶动善念，舍己救人，他输了。
可天使，也不是赢家。
4.
“所以，你没有封印翅膀，所以色欲的招数在你身上才不管用？”魔鬼托着下巴，饶有兴味的盯着眼前害羞成粉红色的天使。
“是的，我没有封印翅膀。我犯规了。”天使有些懊恼，但更多的是坦诚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我不想在人群中认不出你。”天使叹了口气，老实道，“我会想念你。”
魔鬼满足的哼哼一声，继而调戏道：“看来我们至少达成了共识，那就是无论善与恶，都会为爱而让步。”
天使闻言，不甘示弱，反击道：“我以为你不会爱上一个天使呢。”
魔鬼摇摇头：“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，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。你从未因我的恶劣而放弃我，在你面前我也可以暂时不用做魔鬼，这难道不是很迷人吗？”
天使努力理解一番，终于得出结论：“也就是说，在你面前，我也可以暂时不做天使，而做你的爱人？”
魔鬼露出一抹坏笑：“没错，道德标兵。”
“至于现在，不如你愿赌服输，我也聆听一下你的圣音如何？”
END.
